曾经去过许多植物园,大同小异,无非是一些奇花异草。太原植物园却让我领略到了一种心灵的震撼,不知道是不是因年龄和心境的不同,导致感悟不同。 在一片又一片浓浓的绿色中,在一朵又一朵美丽芬芳的花朵中,每一个植物,仿佛都在讲述着生存的道理和智慧。在大自然的沧桑巨变中,它们甚至比人更善于生存,更善于妥协,更善于奉献,更善于斗争,更善于保护自己,珍爱生命。随着讲解员的讲解,我游走在植物中间。当我看见一种普通的植物明明死了,心里还有些不解,枯死的叶子也没有人清理。讲解员站在植物旁边,非常肯定地告诉我,这些叶子是活着的。讲解员是个年轻的姑娘,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我细细地查看,攀附在树干上的叶子已经枯萎腐败了,密密麻麻,一层一层的,就如同我们看到深秋满地落叶,那这些叶子必然是死了的叶子,怎么可能是活着的?大眼睛讲解员说,它们没有死,它们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它们可能是枯萎了,它们却不凋谢。它们一直在提供着养分。它们在给谁提供养分?它们不屈不挠,顽强地活着,它们为谁而活?原来,它们是“爸爸”,它们是为“妈妈”而活着的,“妈妈”依靠着“爸爸”提供的养料,成长为一个又一个葱绿的叶子,在葱绿叶子的背面,一个种子可以裂变为64颗种子,它们的繁衍能力很强。这种植物为寄生植物,“爸爸”和“妈妈”会同时寄生到一个树干上,“爸爸”的使命就是提供养料,“妈妈”的使命就是“绿绿”地活着,人们只会为“妈妈”的“绿”而惊叹,没有人会 这让我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妈妈,很多年,我都无法释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空间。看了“槲蕨”,我突然有些醒悟,妈妈可能一直活在我们身边,只不过,她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我们都会衰老,会离开自己的亲人。也许,我们可以告诉安抚孩子,没有必要过度悲伤,不要打扰我们的灵魂,因为我们正以另一种形态存在。 在人生中,我们会生病,会退休,离开原来的岗位,会死亡,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槲蕨”启示了我们生存的智慧,天人合一,顺其自然,“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是不是让我们获得更大的生存能量? 这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庄子。庄子与弟子,走到一座山脚下,见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耸立在大溪旁,特别显眼。这棵树粗百尺,高数千丈,直指云霄。树冠如巨伞,能遮蔽十几亩地。庄子忍不住问伐木者:“请问师傅,如此好大木材,为何一直无人砍伐?以至独独长了几千年?”伐木者对此树不屑一顾,道:“这何足为奇?此树是一种不中用的木材。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烂,用来作器具,则容易毁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此乃不成材之木。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有如此之寿。” 听了此话,庄子兴奋地对弟子说:“此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岂不是无用之用,无为而于己有为?” 虽然过了上千年,庄子是不是依然栩栩如生站在我们面前,以另一种形态存在? 在植物园里,有一些树,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生的,它已经很古老很古老了,依然活着。有一些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死去,没有人见过它们去世。能够存活的树木,都是自觉适应自然。“排钱树”,树叶长得像铜钱一样,一排一排的,在清晨凉爽的时候,它会自然舒展自己的身体,自由呼吸。当阳光照射的时候,它又会自然卷起,进入“睡眠”状态,防止受伤。在我们的印象里,独木难成林,而这里却形成了“独木成林”的景观。一棵树会生出一棵又一棵小树,这些小树长大了,连原来的“树爷爷的爷爷”也找不见了。那个“大腹木棉”,个子高大,肚子里蓄满了水,但你想随便就去取水,那可不行,它身上长满了刺,仿佛“一排排的矛”,抵御你的“侵略”。有会发出霹雳啪啦响声的“炮仗树”,还有像小姑娘一样翩翩起舞的“舞蹈树”。 有一种木棉叫“绞杀木棉”,它会将另一棵树紧紧地裹住,吸收这棵树的养分,慢慢的,两棵树就变为一棵树。“绞杀木棉”只攻击“老弱病残”,因为强壮的树木很难获得成功。在一个角落里,我们看到一棵硕大的木棉,伸出一根根巨大的坚韧根须,紧紧裹住那个硕大的石头。这个时候,谁人敢言“植物没有灵性”?有些植物出生在贫瘠的土壤,缺少养分,它们也能顽强地生存,它们成了“捕虫能手”,成为“食虫植物”。 人间的风俗,人间的喜怒哀乐,在植物的世界淋漓尽致演绎着。 在蝴蝶馆,我们看到了风情万种的蝴蝶,有的是几亿年前的化石,有的是从遥远国度来的。蝴蝶的寿命只有7到15天,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月。它们死了,却以标本的形态再现自己的美丽,以标本的形态“活着”。大眼睛讲解员说,蝴蝶不能用手抓,只要在手指上沾一点淡淡的花香,让蝴蝶自愿落在手指上。 活着绽放,死了其实也在绽放,只不过在以另一种形态绽放。与植物的“一席对话”,是不是可以让我们放下许多纠结?(作者:太原铁路运输中级法院毛小芳)
本文来源:山西法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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