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虽然来得晚,但料峭的二月风还是吹开了花瓣,裁开了柳叶,心中便一直打算,像往年的春天一样,拉着先生,吆喝着儿子,去寻找春天。可是整整一个三月里,不是由于春雨连绵,就是因为忙碌无暇,总是不能如愿。还是要感谢国家重视中国的传统节日,确定清明为法定节日,今年竟能有三天的假期,而且天公作美,于是刚一放假就计划着踏青赏花。
和朋友一起驱车来到中国花卉植物园,一进宽阔的大门,清新的空气和满目的葱绿霎时就把连日的疲惫吹得无影无踪,瞬间身心清爽,笑逐颜开。
动态的事物总是容易抓住人们的眼球,随风旋转的五彩风车最先把我们吸引了过去,看着那不停旋转的圆圆车轮,我一下回到儿时。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明媚日子里,我折好纸风车,用大竹笤帚上带尖的细枝把纸风车固定在干玉米秸秆的梢部或高粱的细杆上,然后迎着风飞跑,那飞快的风轮就和眼前的五彩风车一样,圆圆的,看不见一点折纸的痕迹。也许是冥冥中的那种轮回潜意识,我们争相与风车拍照留念。看着全家福中比我还高的儿子,忽然感到时光也如这风轮,就在白驹过隙的当儿,我们已走过童年、少年,一下子步入到了中年,顿生“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的感慨。
再往里走,美丽的苏英萱草再次引起我们的尖叫。在上班的路上,我曾注意到路旁的花盆里种了一些枝叶类似美人蕉的不知名的花,当时我还颇有微词,因为如果是美人蕉,鲜花凋谢后,茎叶的观赏价值几乎降到零。后来却发现花含苞了,而且很像荷兰的郁金香,非常娇艳动人。未料在植物园里,见到了更多的这样的花,而且她有一个漂亮的名字——苏英萱草。植物园里的苏英萱草有的含苞,有的怒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纯洁,紫的高贵;东一片,西一片,错落有致,争奇斗艳。
最让我惊奇而又深深感慨的是“花王角”。花王角是植物园的“镇园之园”。一株重阳木,岁;一株桂花树,岁;一株紫薇树,岁;一株黄连木,岁;还有众多的花木几乎都是几百岁;连一株小小的、不起眼的海棠都比我的年龄还大……面对如此坚强的大自然,我几乎无语,而又不断地问同伴“人不是最伟大的吗?为什么不过百年?”“茅盾不是说自然是伟大的,然而人类更伟大吗?”。如果说刚才在苏英萱草面前,我还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她们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没能像她们那样该怒放时尽情怒放而自愧不如,而现在面对这些花王,我彻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甚至感到人类的渺小!
岁的重阳木岁的紫薇树岁的黄连木一路惊叹着这些不同寻常的花王,一路思考着“为什么植物能活上千岁?”,却始终没得解。于是再回来时,我特地又给黄连木和重阳木分别照了一张照片,一是想做个纪念,催我思考;一是想在新春伊始,希望能沾点它们的仙气,给我带来好运。
没有人能回答我植物长寿的秘诀的问题,所以回到家就去请教电脑,可电脑也没有给我答案。于是,儿子给我分析植物的叶绿素;先生给我分析人的消耗大,说动物里面消耗小的寿命就长,比如乌龟。上班后向同事询问,同事说“很简单,这是一种生存状态!”。可我想,回首历史长河,也只听说过岁的彭祖等不多的几个传说人物,而看到的更多的是“人生不满百”的感叹,植物和人都属于有生命的事物,为什么寿命相差那么大?我还是不明白此中的奥秘。
其实,在我给重阳木照相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阳木的树牌上写着“抗风沙,耐盐碱”等语句,重阳木之所以能长寿岁,至今还能栉风沐雨,享受阳光,也许是因为它自身强大的抵御环境的能力,这也许是它们的生命之源。任何能够长存的东西都有它内在的力量。
而作为人类,虽然从生命科学上说人寿区区百年,实在比不上那些千秋的花王,可著名诗人文天祥的名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臧克家先生的诗句“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些都发人深思,人的生命可以终结,但那种超越生命的精神将永远存在。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的人太多了,历经千年,他们仍然活在人们心中,不断地激励后人前行。人是自然界的产物,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与其他生物相比,有的方面确实不占优势,但也只有人类有思想,所以也只有人类创造了文明。
“自然是伟大的,然而人类更伟大!”茅盾先生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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